巾帼新典范 | 上海交通大学张波教授,中国第35次南极科考新站队唯一女科学家
时间:2019-03-21 浏览:7838

今天,圆满完成南极科考任务的第35次中国南极科考队随“雪龙”号已经胜利返航。我国第35次南极科考队分两批乘坐“雪龙”号前往南极执行科学考察任务。上海交通大学张波教授作为第二批队员,主要任务是调研企鹅聚居区的水质要素和环境污染物,助力中国在南极首个阿德雷企鹅保护区建设。

张波教授也是此次赴罗斯海新站考察的24名队员中的唯一一位女科学家。


结缘南极科考,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从小就对自然环境充满好奇的张波,在高考填报志愿时选择了环境工程这个在那个年代非常冷门的专业。随着不断深入地学习研究,她发现自己在环境领域能够做的事情越来越多。硕士毕业后,张波来到上海交通大学继续攻读博士学位,也正是在这里遇到了影响她一生的老师——何义亮教授。何教授的博学和在科研上持之以恒的专注与永不放弃的精神以及上海交通大学“饮水思源”的情怀,让张波在赴美博士后出站后又毅然决然地选择回到母校工作。

张波的主要研究方向是水体污染控制,曾在十一五、十二五包括十三五期间进行了一系列大型水域水质的监测和水处理技术的研究。中国极地研究中心在寻找企鹅聚居区环境本底调研人员时,专业技术过硬的张波就成为了这次任务的首选。


最坚强的后盾

接到任务通知后,张波倍感荣幸也心情复杂。从学术角度出发,两极作为决定全球气候变化的关键因素,这样的机会对于任何一个环境人来说都弥足珍贵;另一方面,作为两个孩子的妈妈,尤其是小女儿只有一岁多,她的心里也有着数不清的记挂和担心。幸运的是,张波得到了来自家人和学院的大力支持。张波的爱人不仅愿意主动请假在家照看孩子,还找了一系列的南极纪录片帮她提前熟悉环境。她所在的上海交通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更是对此次任务高度重视,从申报审批、设备仪器、行李物品等方方面面给予支持。张波意识到,南极的深度调研及建设是国家强大的表现,此次科考这并不是简单的个人行为,而是事关学校、国家的荣誉,也是为地球的环境保护做出贡献。

前期准备工作

克服心理障碍后,张波马不停蹄地投入到南极科考前期的准备工作当中。各种精密的设备及与调研相关的一切都要提前准备妥当。“因为科考地点是临站,哪怕是准备过程中漏掉一个螺丝钉,到南极后也难以找到合适的替代品,所以前期准备工作无论多么繁琐我也一定是亲力亲为。”张波说道。


(张波在准备考察物资)

征服冰雪世界

“难言”之美

难言岛,是一个听起来十分“苦涩”的名字。此前曾有几名极地探险家受困于此,度过了整整一个冬季,历经的磨难难以言表,因此而得名。这就是此次南极之行张波要开展考察任务的地点。

张波说:“难言岛是一个特别美的地方,蓝天白云、企鹅、海豹、冰川,从没见过如此纯净的地方,特别圣洁!”。不过,初登难言岛的张波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南极的环保问题,“希望开发南极的过程能做到既不要从南极带走东西,也不要给南极留下垃圾,尽量保护它原始的环境状态。”

“难言”之险

说起难言之险,就不得不说那里恶劣的自然环境——石多风大。

考察队员每天都在大石头路上行走十几公里,徒步在岛上开展考察作业,稍不留神就会崴脚、摔跤。“我们很幸运,在科考的时段内,石头没有被积雪完全覆盖,能够避免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不过我们走路还是不敢向前看,只能朝下看,新站到保护区3公里的路程通常要走一个半到两个小时。”

除了碎石,队员们最怕遇到的就是“不速之客”——下降风。难言岛常年有七八级大风。说起在岛上印象深刻的经历,张波提到有一次深夜睡觉时感觉到整个苹果屋晃了起来,外面的石头刮在苹果屋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因为保护区沿海,当时非常担心自己就随着这个苹果屋被风吹走了,“确实是一次终生难忘的经历”。


(张波和队友从新站到保护区,行进在路上)

“难言”之苦

由于此次张波一行去的是新站,尚处于建设的初期,只是一个临时的站点,住的是集装箱和苹果屋。张波笑着说道:“刚到新站区时,我们没有条件洗脸,因为没有水,不舍得用带去的矿泉水,矿泉水是饮用和做饭用的。”

下到保护区,张波同另外的四名男队员同吃同住同行,睡觉是防潮垫加睡袋,吃的是自加热米饭、方便面和八宝粥,只要天气允许作业,每天都是来回十几公里。在这个过程中,张波从不喊苦,也不喊累,作为唯一女队员,经常和大家开玩笑,调节队内气氛,不仅对年轻队员的科研进行有益的指导分享,也积极主动在生活上帮助大家。


居住的苹果屋及取样)

团结协作,永不言弃

因“雪龙”号在执行任务过程中撞上冰山,此次科考任务的时间不得不做调整,当时正在难言岛进行科考的24名队员也无法乘坐“雪龙”号返航。得知韩国科考队来救援后,队员们都开始通宵达旦地收拾材料、补充采样。因为时间紧、任务重,又加上南极是极昼,张波说那几天基本感受不到睡意。

在登上韩国船返程时,张波非常不舍也十分感慨:“这一路幸亏有我的这些队友们,他们处处都在帮助我,我真的非常非常感动。作为一名女队员,最大的挑战还是在体力上。我的任务是负责环境调研,包括水、土壤、大气,然而这些样本都需要采集。水样每个地点都至少需要20升,而我每次只能背5升,所以一定要有团结协作的精神,可能有些事我做不了,但我一定会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到了这个环境中后,绝不会有高低贵贱之分,每个人都是热爱生活的劳动者。”

在聊到这些听上去都非常困难的过程时,张波却表示自己非常享受这个过程:“到南极之后我觉得真的是劳动锻炼了,回家后一定不会经常喊累了,因为不会有比南极更难走的路,不会有比南极这里更艰苦的工作环境,不会有比南极这里更简陋的生活环境。如果我能扛过去,在这一生当中真的是宝贵的财富!在南极一个月,我瘦了6斤,但是感觉整个人状态却变好了!“



(韩国船登船和下船留念)

张波的“南极日记”

张波非常珍惜在南极科考的一点一滴,虽然当时身处“难言岛”,她却乐于把她每天遇到的趣事和自己科研上的进展记录下来,整理成文,目前已有三万字初稿。让我们一起看看日记节选中的南极记忆吧!

1.南极应该是“男“极,女的似乎无用武之地。衣服破了,有随队黄医生用手术线和针结合钳子搞定;做饭有手艺高超的郑大厨;洗衣服更不用,因为没洗澡的地方,大家都不换衣服。

2.纸壳箱里套了个垃圾袋,下面用石头压上了,放在了一个隐蔽处,这就是野外的旱厕,我当时拍了照片,一个队友不知道是啥,很神秘地问我这是啥好东西啊?!

3.我们回新站的时候,大厨给我们保护区的5个队员带了满满一大乐扣盒子的辣椒肉酱,结果不到3天全部吃完了。大家都说很酸爽。新站的队员们说要让我们备马应龙。

4..野外我们住的苹果屋当时放的时候没平,是倾斜的,我旁边的那个小伙子每晚睡觉都会滑下去,一个晚上要爬上来几次。

【1月14日】

采好海水回去的路上又取了一个湖水的样品,这时已经下午3点了。本来还想取雪水,但考虑到要回站区,觉得实在来不及,就赶紧回苹果屋收拾东西准备先回营地,整理后立马回站区。因为样品一部分要过滤,所以还要背15升水回去。……我不敢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估计我就站不起来了。就这样踉踉跄跄地走回营地。

整理好样品,短暂休息后又继续出发回站区。我的天,我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或者是真没有指望吧,不得不走,所以也就坚持走下来了。如果这是在家里,老早就喊累了,一躺不起了。所以我感觉城里人要经常下放到南极,没车,没网,天天聚焦工作,相当好!

【1月16日】

吃饭的时候已经半夜了,我们呼了几次朱老师也没回话,就赶紧吃饭好去接他。不过还好朱老师后来用对讲机联系了我们,说半小时后到,我们就都放心了。我准备烧水给他煮面。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路途中突然想到书的名字叫难言见闻,这里有难言的艰苦,难言的任务,难言的快乐,更有难言的共同为南极建设的奋斗友情,记录下在难言岛35次科考的经历和见闻,为中国在难言岛建设第一个企鹅保护区和第5个科考站的工作者们谱写一首赞歌。

【1月20日】

早晨起来上厕所,里面有人。来到南极对我的挑战很多,但最大的就是上厕所。因为队上只有我一个女队员,厕所距离我住的地方有些距离。我平时又上厕所比较勤,虽然在这里控制喝水。但每次敲门得知厕所里面有人后,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平衡家庭事业

作为上海交通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最年轻的女教授,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的张波丝毫不敢放松对自己的要求。“首先,要把家庭处理好,家庭处理不好,工作一定搞不好。我家里的两个孩子都是正需要照顾和陪伴的时候,是家人的全力支持才让我在工作时没有了后顾之忧,尤其非常感谢我的婆婆。另外,工作方面当然丝毫不能松懈,一定要尊重和珍惜学校和学院给的平台,对学生负责、对自己负责。” 为了节约在路上的时间,张波常常早晨六点多钟就到办公室,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她摸索出了一套高效时间管理的办法。她认为,高效的时间管理是平衡家庭和事业的重要手段。除此之外,团队建设也至关重要,就像在南极科考时的互帮互助一样。作为导师一定要严格约束自己,并且有能力组织团队进行工作。培养学生一定要用心,并且因材施教,让他们能够找到自己的强项,也要多从学生的需求出发思考问题。张波现在负责几个国家的科研项目,必须保质保量完成国家课题,所以必须发挥团队的作用协同作战。

当被问到是否觉得这样“苦行僧”般的生活太过劳累时,张波温柔又坚定地说:”都是值得的,我希望能够在水质净化和水源保护方面持续贡献自己的力量,从而能够得到政府的关注和支持,呼吁更多的人重视环境保护——这是我的梦想,也是我不断为之奋斗的目标。


(张波和家人及学生在一起)

女性科学家能够登上南极,圆满完成科考任务,说明女性科学家也充满南极情怀,也会在极地建设事业中起到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谁说女子不如男”,“巾帼也能出英雄”。临近采访结束之时,张波教授用她写的一首小诗来表达对此次科考经历的难忘、对队友的不舍、对女性的自信和对家人以及上海交通大学和中国极地研究中心的感恩。